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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車志工分享:偏鄉裡的微光

 

〈人生在此交疊,一起用笑鬧單純了世界〉

金車志工 黃藍可

  一踏出東澳車站,街道上商家無幾,空氣中還透著冷冽且帶寒意的濕氣,四周沒有擁擠的人群和嘈雜喧囂,靜悄悄地,彷彿這裡只剩時間慢慢流逝,以一種低身靜默的姿態。直到幾輛砂石車呼嘯而過的噪聲劃破沉靜風景,我才回過神。

  徒步到東澳國小,不是很遠的距離,小孩的笑鬧聲打破剛才慢速流動的時間,一切有了生氣;低矮的建築把原本不大的校園隔成更小的空間,當我走的更深就愈發覺得自己也跟著變小,像穿梭時光隧道,回到小時候,周圍低牆緩而輕地把我折疊起來,折進童真世界。

  走廊上,射箭隊正在練習,雖然一旁沒有教練,各個依舊神情專注,張弩待發,然後一箭射出,雖非正中紅心,但也十分接近,帥氣滿分。一旁的校長說這群孩子對射箭很執著,假日都會到校自主練習,課業成績也被要求在一定的水準才能參與練習,可見校長對孩子教育的重視。前幾年因經費不足,校長辛勤出海捕飛魚賣錢,籌措經費讓射箭隊可以出國比賽,而孩子的認真與執著也不負校長苦心,在賽中獲得不錯的成績。校長談起這群射箭隊的孩子,臉上驕傲的神采藏不住,師長們創造支持性的環境,讓這群孩子在課業之餘找到自己喜歡的事,得以繼續揮灑熱忱、向上發展,是多麼美好的事啊!

  在見到東澳的小孩之前,就聽聞不少他們調皮事蹟。經過五天相處,頑皮得難以控制是事實,原住民孩子各個精力充沛,展現原始純真。雖然有些低年級小孩出口髒話滿篇,但問他們是否知道這些髒話含意,他們卻回答含糊,說是學大人罷了。還記得有位小女孩在DIY御守寫的心願是希望爸爸媽媽不要一直喝酒,令人看了多麼心酸;附近居民也向我們透漏某個小孩的爸爸經常家暴,於是媽媽離家出走。以前總覺得這些不幸只發生在極少數的家庭,但眼前的這些孩子卻是真真實實面臨這樣的問題,對外還是表現樂觀,讓人心疼。我們志工可以幫忙的事很少,只能陪伴小孩短短幾天,帶給他們片刻歡樂,等孩子和大哥哥大姊姊建立情感後,卻又要匆匆道別,說來倒有幾分殘忍。

  營隊結束時,小孩們手寫卡片,一筆一畫寫下含蓄的不捨與感謝,小小的手握著筆桿,認真而笨拙,然後羞怯地將心意遞交給大哥哥大姊姊們,還不忘提醒下次要再來。記得最深的是當時下著雨,我幫一位沒帶傘的小男孩打了把傘,並穿好外套,目送他離開學校,過沒多久他卻淋著雨跑回來,想看看我們在做什麼。天色漸暗,我催促他趕快回家,他在雨中的身影漸小,跑到校門口時又突然停了下來,回過頭向我揮揮手,站了一會兒才離去。我想他很捨不得吧,深怕說了再見卻再也見不到。謝謝孩子們願意接納我,邀請我參與他們喜愛的遊戲,手拉手地和我分享他們的綺麗想像或生活趣事,儘管我們才認識不久。人海茫茫,時光漫漫,我們的人生在此交疊,一起用笑鬧單純了世界。道別時,其實我想和孩子說:「我也好捨不得。」

  小孩真的很單純,只要對他好,他就願意全然相信、依賴,儘管有些頑皮,但那也是天真的表現。坐在前往下一個學校的火車上,看著窗外倒退的風景,我想起許多與孩子的相處經過,他們的笑容是那麼純真燦爛,希望他們能一直開心的笑著,用樂觀包容所有未來的不如意,不讓外在世界的複雜改變了自己心中那份單純。


〈孩子的回饋,是最好的禮物〉

金車志工 高子承

  火車咻咻地駛過宜蘭平原,不一會兒便能到達東澳車站。村里巷道充斥著孩子們的歡笑聲,出發前的惶恐不安轉瞬間被這些聲音給麻痺,畢竟,孩子們的天真無邪總是最療癒的。

  營期之初,面對頑皮好動的孩子,我不願破壞孩子們有歡笑、有爭吵的童年,讓他們可以從錯誤中學習、成長,更重要的是讓他們自己明白罵髒話、打架是解決不了問題的。雖然東澳的孩子不時愛調皮搗蛋,曾經有好幾次我暗自倒數著營期還有幾天會結束,但越到後期,看到了孩子們展現責任心與榮譽心,排戲時主動管理秩序,提出了劇情走向的建議,這些成長深深地感動在場許多的大哥哥大姊姊。除此之外,和我們的互動漸漸多了之後,孩子們開始懂得回饋,主動關心志工們,也是讓我們點滴在心頭。

  離開的最後一天說起來有些許諷刺,看著孩子揮手再見的身影,幾天前稍感不快的歡笑聲瞬間轉化成值得珍藏的回憶與故事,回台北的火車上,少了這些聲音便感到幾分空虛。最近一個月來,他們紛紛來訊告訴我:「謝謝你老師幫助我很多!」「我想你!」我相信這是一個為師者抑或是志工最好的禮物了。


〈分離,再相遇〉

金車志工 蘇余評

  

  分離,再相遇。熟悉的景色、熟悉的人物,內城國小,我們又見面了。你們有想念我們這些哥哥姊姊嗎?

  這一次的內城服務營,不好帶,可能因為彼此都熟悉了,連上一次靦腆或是酷酷的小朋友臉上都帶著燦爛笑容。我們要帶隊、跑關、上課,於是面對六十名孩子,我們天天一打二十。在我的小組中有些孩子是中保生,幾個孩子跟我說他們是被逼來的,而這些「說自己被逼來」的孩子,大多不配合活動進行,甚至會搗亂。地球村與繪本課程因為是用小團上課,因此比較穩定,但大團時間相對地就難以控制,幾乎是你追我跑。皮小孩受到的關注多,乖小孩就受到忽視,那要怎麼做才不會顧此失彼呢?

  每天只吃一餐再搭配高強度運動,不少志工們因此「減肥」成功,甚至與我相處了三、四年的布鞋也宣告不治。溫馨籠罩著晚上的時光,我們檢討一天下來的問題、提出解決方案,也分享那天的趣事。隔天早上,看到小小的臉上洋溢燦爛笑容,周公也只能收拾棋盤離開。最後一天的閉幕,志工的筆電臨時報銷,全程依靠他們的記憶與功力完成,一周的營隊生活也在歡笑與淚水中落幕。我、雅慧、雅琪接著趕到東澳跟第二梯志工匯合。

  在光復國小,三餐正常,晚餐豐盛,小朋友很乖很可愛,就像在天堂。第二天地震突襲重創花蓮,慶幸的是,光復沒有傳出災情。可惜只與他們只相處了短短的兩天半便離開,不能創造出更多回憶。

  相遇交織出回憶,我在營隊中與小朋友們與志工們一同學習成長,有苦有樂,每一個畫面都值得珍惜。


〈內城國小,我們的青春記事〉

金車志工 吳郁心

  一行人乘著內城的綿綿細雨 ,帶著滿腔的熱血到內城國小展開為期五天的營隊。回想當初填志願表時,選擇再一次回到內城,除了想念內城的山明水秀外,期盼能夠看見孩子們的成長。

  但也許是孩子們與我們更熟悉了,又也許是更多低年級小朋友參與,營隊一開始並不如我們想像中容易,7個志工每天要用兩到三倍的精力來面對60位小朋友,有時放學送完小朋友回家後,總會花上一段時間孱弱無力地癱在椅子上,嘴裡喃喃說著「好累喔,我快沒力了。」只有五天的營隊,說的現實一點,我們都只是彼此生命中的過客,但在這短短的時間裡,孩子卻把我們當成他們的全世界,結業式時不斷請你幫他簽名、合照,甚至是不捨的擁抱,在信封裡偷偷送上感謝,才發覺一路讓自己堅持下去的動力不就是這份純真與熱情嗎?

  記得這次營隊在闖關遊戲時,其中一位平常不太參與活動的小朋友,居然主動幫我管秩序,甚至當起了「指揮官」帶著隊上年紀比較小的弟弟玩遊戲;當天放學我陪著他走到校門口,並偷偷跟他說了聲感謝,我覺得孩子的情感回饋是最有力量且最能打動心底。

  關於服務走到現在,有時並沒有想像中容易,但用力地捍衛初衷,才能在未知的旅途中,不論結果好或不好,都有盡力再走一遭的力量和意義。

  即將卸下學生身分的我,這也許是我最後一次帶營隊了,感謝這些小朋友能為自己最後一個假期增添不少色彩。內城國小,是一所與體制內教育有些不同的小學,有些東西小朋友可能懂得比我們還要更多,常常會熱情地與我分享他的所知所學。感謝這些日子一起扶持著彼此往前的夥伴們,每個晚上我們一起修改教案,一起歡笑暢聊。這是一群生命的短暫交會,是一群懷著相同夢想和目標的青春,期盼這段緣分的故事,能夠一直有後來後來。

  離別時刻,一位小朋友偷偷地拉著我的手跟我說:「如果你們可以一直待在這裡就好了。」而我的心情像是內城當晚的天氣一樣下起了綿綿細雨,偷偷與自己許下一個約定:未來即使無法再用志工的身分來內城,還是要再次來到這個世外桃源看看這群小朋友。


〈原班人馬,再一次創造回憶〉

金車志工 鄧羽倢

  非常榮幸再次參與金車的營隊,很開心可以和原班人馬再一次創造美好的回憶。

  這次在學田國小辦的冬令營讓我學習到很多東西,我負責構想的教案是甜點DIY而我負責執行的教案是繪本故事。一開始在台上試教的時候,總覺得台下氣氛有些僵硬,可能是我用語方面不夠活潑生動,也缺乏與小孩之間的互動,這樣的講解方式是無法吸引小朋友的,但幸好我遇到了很多在教學上比較有經驗的志工以及一位用心的營長,才能在繪本故事有不錯的表現。

  除了以上的工作外,我還身兼小隊輔的任務。我所分配到的是中高年級的隊輔,其實第一天和小朋友接觸的時候總覺得有點小彆扭,畢竟要一直面帶微笑和帶動小組氣氛對我而言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大部分的孩子都十分乖巧懂事,很配合營隊的活動,但是我們這組有一位小妹妹較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會到一旁發脾氣和哭鬧,一開始我不知道該如何處理這樣的狀況,所以試著好好跟她溝通,靜靜地安撫她後,給她一些時間冷靜,最後那位妹妹也願意回到小組和大家一起活動。這次的事件讓我了解到每位小朋友都是不同的個體,想法也不同,因此無法以統一的管理方式套用在每個人身上,有些小朋友適合勸說,有些則適合給他時間讓他自己想通。

  夥伴們相處的時光也讓我相當珍惜,這次學田服務營是我們第二次原班人馬一起報名,從一開始完全不認識,到現在的無話不說,總覺得緣分有些奇妙,畢竟我們每個人的個性都非常不一樣,但就是因為彼此的不同,所以才有辦法在性格上形成互補。為了完成活動,大家經過無數的溝通和協調,一起想教案、帶活動、整理道具,讓我們彼此間的感情變得更加堅固;此外,從來自不同地區和擁有不同專長的同學身上也可以學到許多東西,像是每個人的溝通技巧、描述事件的方式以及成長背景,都值得讓我再次省思自己,是否在某些事情上可以用其他的觀點看得更透徹,又或是處理這件事情有無其他更好的方法,總之可以認識這群朋友令我覺得非常幸運。

  營期間還發生了另一件令我印象深刻的事,是營隊的各位夥伴幫我過20歲的生日。在我不知情的狀況下,突然關燈唱起了生日快樂歌還準備了蛋糕,當下的我其實有點驚訝,不知道該怎麼表達,所以一直站在原地傻笑,但我真的非常感動,沒想到他們竟然記得我的生日,還特地去買蛋糕幫我慶祝,學田國小距離市區可是有一大段距離呢!能夠在金車的營隊認識大家,我真的非常開心,希望這份情感可以維持一輩子。


〈如何勇於面對自己的錯誤,然後解決它〉

金車志工 倪瀅瀅

  這群孩子,不是都頂乖,但可愛這點絕對無庸置疑。他們來自四方,有著不同的背景,卻含藏著同樣的潛質,眼睛同樣清澈亮麗。

  大家總說,國中以前不會明白午睡有多麼幸福,小虎隊的孩子就是典型案例,跑跳喧鬧,使得我和夥伴一刻不得閒。隔日我們靈機一動,問他們誰不想睡覺,每隻小手都高舉起來。於是我表示能讓他們畫畫,條件是吵鬧的話就得全部躺平,奇妙地換來寧靜的午休時光,帶孩子果然是需要方法的!

  隔日大地遊戲我擔任關主,輪到三小隊時,有個外貌動作都酷似男生的女孩,和隔壁男孩起了口角,我要她換位置想錯開兩人。我叫道:「弟弟你站去那邊!」她立刻回:「我是妹妹!」我有些惱火,畢竟我以為那女孩是男生,只是為了倔強而頂嘴。於是我稍嚴厲地說:「妹妹妳站到旁邊。」而她直接回不要,且不肯和大家一起繼續執行遊戲。

  沒想到下午她特別來找我,向我道歉。我將她撈進臂彎,抱緊她告訴她我多喜歡她們,也針對認錯性別對她道歉。我看到她的柔軟和善良,我們漸漸長大,卻也漸漸忘記,如何勇於面對自己的錯誤,然後解決它。

  營隊第二天,已悄然和孩子們建立起默契,誰也沒料想會有場大地震,營期被迫終止,不敢說每個孩子都因我們而改變,但相信總有那麼幾個孩子,因為來往的對談,修正了自身不足之處,亦可能增添了勇氣、選擇不悔的前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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